凤栖昆仑_第06回夜半钟声到客船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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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06回夜半钟声到客船 (第5/5页)

    时美娇依然面现微笑:“你要这么说,也未尝不可,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,弱rou强食,适者生存,哼哼,你要是为此不平,那可是一辈子也打不完的官司。”

    接着她眨动着一双眼睛,幽幽说道:“我喜欢聪明、智慧,厌恶愚蠢,这个世界上的一切,都理应属于聪明人,正因为愚笨,便活该失掉了许多机会,而没有份儿,这也是上天所赐予人的不平,争也争不来的。”

    简昆仑冷冷地说:“我只能同意你一半的论调,智慧固然弥足珍贵,为人所喜,却也要看其所用,如果用来嘉惠于人,才是得其所处。反之,祸国殃民,便为人所恶,令人十分痛恨的了。”

    时美娇偏过脸瞅着他,微微挑动了一下黑而秀长的眉毛,似笑又嗔地道:“我无意与你多争,偏偏就看不惯你那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,哼!什么是嘉惠于人?什么又是得其所处?这可又是见仁见智,各有不同的看法了。”

    简昆仑说:“愿闻高教!”

    “好吧!我就随便举两个例子给你听听!”她接着说“秦始皇统一六国,建筑万里长城,杀人如麻,够残忍够坏的了吧;隋炀帝挖运河,只为一己之逞,千万人流离失所,够惨的了吧,当时人人恨恶,骂着昏君,只是今天看来,功价便大为不同,千百年后,其意义更当有甚于今日,所以论人论事,要看其长远,不能拘于一时,这便又是智慧与愚蠢所见不同了,你以为呢?”

    说完,她便静静地向对方看着,透过她那一双澄波的眸子,实在显示着她的聪颖才智。显然她不甘服输,即使为争一时口舌之利,也要领先对方一筹。

    简昆仑自然有所领会,微微一笑,便不再多说。

    时美娇说:“你怎么不说话?”

    简昆仑说:“我无话可说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不为什么!”简昆仑冷冷一笑“那是因为,秦始皇、隋炀帝在我眼里,永远是残暴的昏君,一千年如此,一万年也是如此。”

    说了这几句话,他便转过身子,不欲再与她多说。

    时美娇呆了一呆,仍然不失微笑“那只是你的看法而已!”她说:“很多人的看法与你是不一样的。你虽不忿,却又奈何?”

    说完这些,她得意地扬了一下眉毛,便沾沾自喜地笑了。

    简昆仑霍地回过身来,心里不服,想要顶撞她几句,偏偏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。看在时美娇眼里,却是更为得意,盈盈做笑,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。

    “你别心里不服气,世界上的一切,原本就是如此,聪明的人,永远是占上风,愚笨的人,哼…对不起,便只有往后面靠边站了。”

    简昆仑微微一笑说:“表面看来,确是如此,实际的情形却又不一样。姑娘当然听过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句话吧!”

    “听过!”时美娇冷冷一哂“这只是指一般小聪明的人说的,真正聪明的人,却不在此例!”

    说完她微微一笑,斜过眼睛来瞟着他,神采间更形得意。他虽然嘴里不曾明说,实际上却已在显示出她是以聪明者自居了。

    简昆仑心中颇是为此不服。自幼以来,他父亲教诲他,皆以忠厚仁恕相勉,一个心存忠厚仁恕的人,其实常常也是极聪明的人,只是忠厚于先,便不免为人所乘,如此一来往往便为人误为愚蠢,实则大智若愚,看来这层道理,对方姑娘未必认同,也就不必与她争一时口舌之胜。

    不同的出身,不同的环境,常能造就人的不同价值观念,但一个人的个性,却是与生俱来的,一个人要想真正的了解另外一个人,该是一件何等不易之事。

    就像是眼前这个貌若鲜花的人,任何人即使向她多看上一眼,也不免便会为她美色所乘,然而她实际的内涵,又是如何?也许她的心与她的脸一样的美,也许却大不一样,成了名副其实的蛇蝎美人,其间差距,何能以道里计?

    眼前这个时美娇该是何等形样的一个人?

    这么想着,他锋利的目光,不自禁地便向着她脸上直视过去。

    无论如何,她已是杀害玉剑书生崔平母子的凶手,只此一端,已使得自己与她无能妥协…虽然她的心可能另有可取,很可能她的另一面,又是如何美好,然而终将无能洗刷掉她杀害崔氏母子鲜血淋漓的手印。

    这么想着,简昆仑只觉得透体发凉,一双眼睛不自禁地由对方美丽娟秀的脸上移开来,再也无能向她多看一眼。

    时美娇微微一笑,正要说破他心中所想。忽然像是听见了什么,眼波轻转,直向着远方丛林间望去!

    两骑快马,并驰而过。惊鸿一瞥,随即掩饰于乱红深处。

    虽然这样,简昆仑却也看见了。

    非只是那一匹枣红色的骏马,以及披有蓝色长披的人,正是前此所见。便是那原本空着的坐骑上,竟然也坐着一个人…一一个白发皤然,身着血色大氅的老人。两匹马倶是一般的快,乍闻蹄声,踪迹已杳,观其来势,正是这个方向。

    时美娇脸上神色,颇有所喜,看了简昆仑一眼道:“我们回去吧!”

    无言、无音一双孪生姐妹,聆听之下,更不待吩咐,随即动手,把眼前桌椅收拾起来,其时简昆仑已同着时美娇,缓缓向岸边走去。

    看看已来至大船,简昆仑却只是一言不发。

    时美娇微微一笑:“你已经看见了?”

    简昆仑心里明白,对方所指的,当是那两骑人马,便点头道:“看见了。”

    时美娇忽然停下了脚步,奇怪地向他打量着:“你觉得奇怪么?”

    简昆仑一笑道:“天下奇怪的事情多了!”微微一顿又道:“这事又与我何干?”

    时美娇点点头说:“你果然能这么想就对了,记住,少管闲事,否则对你是很不利的。我还有点事情,船就要开了,请回船去吧。”

    简昆仑冷冷地哼了一声,便跃身上船,径自走了。

    却也没有忘记临走之前的一番视察。

    此时此刻,正有两名汉子,将一席血红色的地毯,沿着地面过道、扶梯,一路向船上搭起。这番举止,自非寻常。那意思其实不言而喻,便是将有贵宾上船来了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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