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部狼_山那边有条路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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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山那边有条路 (第5/5页)

可他却说:“你不答应,我就不起来。”

    玉兰还有啥说的呢?她无力地跪在了父亲的对面:“我,我…答应了…”

    明天就要上马做新娘了,玉兰反倒不哭了,她仍拿出了一个“男子汉”的气魄。她在想,怎么办?雨山呢,连影儿都未见过,不知他怎么样了。昨天,她到爹爹为她包办好的那家去了。她找到了庞伍,这是一个结实而又丑陋的年轻人。她告诉他,她并不是嫌他长相丑,而是她实在离不开程雨山啊!小伙子很开通,他说早上程雨山的爹来过了,说她是个丧门神,让他打光棍也行,万万不要娶。他爹妈有那个意思,可他不信那一套…他觉着,玉兰还是个非常好的姑娘呀。

    玉兰说:“你死了这份心吧,万万不要娶我,我不会做你的妻子。”庞伍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玉兰走后不久,驴粪蛋蛋又来到了庞家,他很快就说服了庞伍和他的父母。他之所以要女儿嫁庞伍,庞家确实比程家强。庞伍在公社小煤窑上当出纳,就存款都在三千多元以上呢。

    玉兰很难受,万一没有别的办法就只好死吧。死有那么容易吗?她有个表姐,遭遇不是和她很像嘛,可表姐被第二个男的娶回去后,当天晚上就投河死了。对玉兰来说,她最看不起这些人了,动不动就跳河上吊,好像只有死才能使她们的目的达到似的,到头来可还不是白白的死掉。五沟湾还有好几个例子,王爷的女儿翠花就是其中之一。她在修水库时怀孕了,但经不起人们的嘲笑怒骂而含恨上吊了。唉!不幸的姑娘们啊!玉兰默默地喊叫着,难道也让她走这条路吗?前些年,她嘲笑表姐时,丝毫不留余地。她还对人说过:“我要是她呀,就死也不往第二家里去…”可现在呢,她又变成了第二个表姐,她死也不去庞家吗?不能。唉!她确实为难了。前些日子,她看过一本书叫《这里的黎明静悄悄》,里面的几个女英雄临死时还让她们心爱的人亲了亲呢。不过,自己不能和英雄们比。可是,自己是80年代的中国知识青年啊,难道还要去走表姐走过的路?即使死,也要堂堂正正地死。我为啥不找心爱的人?也让他来亲亲我有什么不好?这样也许比那些含恨死去的姐妹们强一些吧,表姐临死时连心上人的面都没有见一见呢…

    于是,她决心去找雨山,也就是在这个时候,她想起了县委刘书记。

    “小吴、小程啊!五沟湾能不能变化,主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啊…”“哦,我多么软弱,多么没出息,为啥要想到死呢?”她自己问着自己,翻身下了炕…

    夜,像黑色的瀑布,从高山顶上倾泻而下,顷刻间,笼罩了整个五沟湾。天空既高又远,星星像一颗颗冰球,闪烁着使人发颤的寒光。

    还在软桥西边的那个窝泊里,他俩见面了。

    “雨山,请…你把我亲上一口。”她不知下了多么大的决心,才说出了这句话。话刚出口,她就觉着脸上的火烧起来了。

    幸亏天色很暗,他没有看到这些。

    程雨山也许在这以前就想到这些了吧,只见他一步一步地来到了玉兰的跟前…这一对恋人第一次紧紧地抱在了一起。他们感到浑身软绵绵的,一点劲儿也没有了。要不是雨山靠住泊壁,他们早已摔倒了。

    “你,”是玉兰颤巍的声音“这些天在…在哪里?”

    “我把自己关在果园里,整天整夜地不出来。”

    “雨山,我会记住你的,我的身…身上,别人是不会搭上…一只手的…”

    七

    三天新婚罢,庞伍把新娘告到了区法庭。晚饭时分,区派出所李所长一行三人来到了庞家。

    李所长听完了庞伍的口述后,问玉兰:“吴玉兰,从结婚到现在,你每天晚上都去程家果园和程雨山在一起,有这事吗?…如果真有,你可犯法了。”

    “有!”玉兰钉子来,斩子去。

    “什么?”所长吃了一惊,真有这事?“胡闹!你难道连脸皮也不要了吗?”

    “脸皮?”玉兰直出直入:“这都是逼的!”

    “啪!”李所长生气地一拍桌子“简直是胡闹!去写一封检查来,呈明原因!”

    玉兰没想到所长会这样骂她,生气地把嘴一撅,跑出了庞家的庄门…

    五沟湾在一顿饭工夫前还是安安静静的,可现在又被一条爆炸性的新闻震起了阵阵涟漪。到处是议论声,到处是漫骂声。

    “吴家那丫头看起人眉人眼的,可干的尽是驴事。”

    “了不得了!我活了几十岁了,这样的事还是头一回经。”

    “了了!驴粪蛋蛋的鼻脸这回可撕下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吴家门不大,户不小,出了这么一个破货,丢人败兴的!”

    真个是“人言可畏,谣言杀人”呀。玉兰臊得恨不得一下子钻进地缝里,羞得想一下子上吊死掉。不过又一想,骂就让她们去骂吧,左耳进右耳出不就没事了嘛。她想着,勇敢地避开了那剑丛一样的目光,迅速跑进了自己的家里。

    “丢人鬼,你还有脸回来!…呀!啊呀!我这老脸可往哪里放啊!”驴粪蛋蛋哭骂着,自己打着自己的嘴巴。打完了,他拿起一盘麻绳扔到了玉兰的脚前:“快快去死…自作自受!”

    玉兰像审视陌生人一样审视着自己的爹爹。这哪是她的爹呀?她安然拾起了那根麻绳,迈着坚定的步伐朝门外走去。

    太阳已经落空了,晚霞像一位喝醉了酒的老人一样,斜卧在山头上。玉兰迎着霞光来到了软桥边,愤愤地把麻绳扔进了老河,然后又来到了她和雨山会过面的窝泊里。她用膝盖顶着纸,迅速写下了一行字,最后把纸条放在了他们常放信的那个地方。

    做完这一切后,她整了整头发,慢慢地朝太阳落山的地方走去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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