陀思妥耶夫斯基短篇小说选_脆弱的心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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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脆弱的心 (第7/14页)

,别泄气,算了,”阿尔卡季打断了他的话“再说我多次见过你在更短的时间里抄写过更多的东西…你怕什么!你简直是天才!至少你还可以加快书写的速度,这又不是拿去铅印的。你来得及的!…

    你现在这么激动,心不在焉,写起来会吃力得多…”瓦夏没有回答,或者含含糊糊自言自语。两个人怀着惊慌的心情,跑到了家里。

    瓦夏马上坐下来抄写。阿尔卡季·伊凡诺维奇平静下来,轻轻地脱去衣服,躺到床上,两眼一直盯着瓦夏…“他怎么啦?”他自言自语,同时望着瓦夏变白的脸庞、他发红的眼睛和他每个动作中表现出来的焦躁不安。“他的手也在抖动…呸,你真是!要不要劝他睡一两个小时呢,就是把烦恼睡过去也好嘛。”瓦夏刚刚写完一页,他抬起两只眼睛,无意之中望了阿尔卡季一眼,马上垂下眼帘,又拿起笔来。

    “听我说吧,瓦夏,”阿尔卡季·伊凡诺维奇突然开口说话“你稍稍睡一会儿不是更好吗?你看,你简直像打摆子似的…”

    瓦夏很生气地,甚至很凶恶地望了望阿尔卡季,没有回答。

    “你听着,瓦夏,你到底要对自己怎么办呀?”

    瓦夏马上醒悟过来了。

    “喝点茶好吗,阿尔卡沙?”他说道。

    “怎么?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可以提神!我不想睡觉,我不去睡觉!我要一直写下去。

    现在喝点茶休息休息,最困难的时刻就会过去的。”

    “好,瓦夏老兄,太妙了!正是应该这样,我本想提议这么干呢。我感到惊讶的是为什么我的脑袋就没想到。不过,你知道吗?玛夫娜是不会起来的,她无论如何是不会醒来的…”

    “对…”

    “没关系!”阿尔卡季·伊凡诺维奇赤着脚从床上跳下来,嚷道。“我自己去烧茶炊。难道我是头一回干吗?…”

    阿尔卡季·伊凡诺维奇跑进厨房,开始摆弄茶炊。瓦夏则仍在抄写。阿尔卡季·伊凡诺维奇穿好衣服,除了放好茶炊之外,还跑到面包店里买点吃的,让瓦夏好消夜。一刻钟以后,茶炊摆到了桌子上。于是他们开始喝茶,但话却总是谈不起来。瓦夏老是心不在焉。

    “你看,”他似乎清醒过来,终于开始说话了“明天还得出去拜年呢…”

    “你根本不必去。”

    “不,老兄,不行,”瓦夏说道…

    “我代你签个名就行了…你去干吗呢?你明天干活吧!

    今天你就照我说的办,写到五点,然后睡一觉。不然,你明天会像什么人呢?我八点正一定叫你…”“你明天代我签名好吗?”瓦夏说道,他已经有点同意了。

    “有什么不好呢?于今大家都这么干!…”

    “我怕…”

    “怕什么?”

    “你知道,别人那里倒没有什么,可尤利安·马斯塔科维奇,阿尔卡沙,他是我的恩人,万一他发现是别人的笔迹…”

    “他会发现!唔,你怎么啦,瓦什卡!他会发现吗?…

    你知道,你的名字我签得多像,那个钩钩我都写得像极了。你算了吧!谁会发现呢?…”

    瓦夏没有回答,匆匆忙忙把自己的杯子喝干了…后来他怀疑地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“瓦夏,亲爱的!要是我们成功有多好啊!瓦夏,你怎么啦?你简直把我吓坏了!你知道我现在也不会躺下,瓦夏,我会睡不着的。你让我看看,你还剩下多少?”

    瓦夏望了他一眼,吓得阿尔卡季·伊凡诺维奇的心都翻过来了,舌头也转不动了。

    “瓦夏!你怎么啦?你出什么事啦?干吗这么看着我?”

    “阿尔卡季,我明天一定要去给尤利安·马斯塔科维奇拜年。”

    “好,你去吧!”阿尔卡季边说边望着他,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,心里怀着焦急的期待。

    “瓦夏,你听我说,快点写吧!我不会给你出馊主意害你,确实是这样!尤利安·马斯塔科维奇说过多次,他说他最喜欢的是你书写的清楚!只有斯科罗普廖辛才喜欢书写清楚加秀美,像字帖一样,因为他好想方设法把写好的东西借去不还,送回家去给孩子们蒙着写,因为他这个牛皮大王买不起字帖。可是,尤利安·马斯塔科维奇却只是说,却只是要求:清楚、清楚、再清楚!…你还怕什么呢!真的,瓦夏,我不知道如何对你说…我甚至害怕…你的愁苦简直要了我的命!”

    “没关系,没关系!”瓦夏说着说着就疲倦得倒在椅子上。

    阿尔卡季惊慌起来了。

    “你要不要喝点水呢?瓦夏!瓦夏!”

    “够了,够了,”瓦夏紧握着他的手说道“我没有什么。

    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感到很忧伤,阿尔卡季。我甚至连自己也说不出是什么原因。你听着,你最好谈点别的什么,不要给我提起…”

    “安静,看在上帝的面上,你要安静,瓦夏!你会写完的,一定会写完的!即便写不完,也不是什么灾难嘛?难道写不完就是犯下滔天大罪么!”

    “阿尔卡季,”瓦夏说道。他意味深长地望着自己的朋友,阿尔卡季简直吓得要死,因为瓦夏从来没有这么要命地惊慌过。“要是我像从前一样,是孤丁丁的单身汉的话…不,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。我老是想告诉你这个朋友,请你相信…

    可是,为什么要惊动你呢?你看,阿尔卡季,一些人天生是干大事的,另一些人则像我一样,只能干微不足道的小事。喂,要是别人要求你感恩戴德,你会干吗?”

    “瓦夏!我根本不明白你的意思!”

    “我从来就不是忘恩负义的人,”瓦夏继续小声说话,好像在与自己议论“但是,如果我没能说出我感到的全部,那么似乎…阿尔卡季,好像我真的是在忘恩负义,而这往往使我感到特别难过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呀!难道你按期抄写完毕就是你的全部感激?瓦夏,你想想你在说什么呀!难道感激之情表现在这里?”

    瓦夏突然不吭气了。他直望着阿尔卡季的两眼,好像阿尔卡季出人意外的论据打消了他的全部怀疑。他甚至微微一笑,不过马上又露出了他前不久沉思的表情。阿尔卡季把瓦夏的微笑看成是一切耽心的结束,而把重又出现的惊慌看成是力求上进的决心,因此他高兴极了。

    “好了,阿尔卡沙老兄,你醒来的时候,”瓦夏说道“望望我,要是我睡着了,那就糟了。现在我就坐下来写…行吗,阿尔卡沙?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

    “不,我没说什么,我只是…我想…”

    瓦夏坐了下来,没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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