私人生活_第14章一个人的死是对另一个人的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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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14章一个人的死是对另一个人的 (第3/4页)

门口,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,说“晚安,宝贝!”

    我从禾的房间出来,顺着楼梯缓缓而上。楼道里阒无人影,灯光像暗语一样模糊不清,晃动着阴影,显得鬼鬼祟祟。

    我一边从衣兜里掏着钥匙,一边心不在焉地陷在自己的思绪里。

    正在这时,我在楼道里遇见了那个异乡人。

    他从我身边轻手轻脚经过的时候,我闻到一股腐土或污水的气味,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饥渴与肮脏,仿佛是一个被死亡马不停蹄地追赶着的人,浑身困倦疲惫。似乎是有某种幽灵似的东西纠缠着他,使他离开了真实的道路,不停地从一个地方逃避到另一个地方。

    我注意到他的头发像野草,恣意膨胀。他的眼窝深陷,镶嵌在一张熏黑的脸孔上,从那里发射出来的光芒,与其说是目光,不如说是从地缝里闪出的一道微弱影子。当我们忽然在楼道里不期而遇、擦肩而过的一瞬间,我感到他的身体仿佛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所触碰,不易察觉地晃动了一下,全身的神经立刻警惕地绷紧。他背上的一只包裹随即立刻被他移动到疏离于我的那一边。

    他的警觉唤起了我的警觉。

    当他从我身边滑过之后,我便转回头再一次看他。

    然后。我发现,我似乎见过这个陌生男人,在很多年以前。但是,在多久以前、以及他是谁,我无从想起。

    回到自己的房间后,对着敞开的窗子,我用力回忆往昔的与这个男人相关联的踪影,外边的月光散发着眩目的强光,不安静的夜风在我对面的屋檐上喘息,几只怪怪的飞禽从我的窗口闪过,在昏昏欲睡的空中回响。

    我蜷缩在沙发上,感到累了,昏昏欲睡,我微微闭上眼睛。

    我看到一些过去的岁月同尘埃一起升腾而起,一群群旧识的男女披上翅膀从窗前飞旋而过,身上的土屑和锈痕抖落在空中,发出跌落的粉碎声。我在记忆的泥潭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,四处都是垃圾和腐臭,滋蔓着奇异的野草和毒菌,只有远处的栗树林在召唤。有一道小径可以通向那里,但是,小径在中途折断了,我无法前行。

    我用力在记忆中向前眺望,却一个人影也没有。

    这时候,有一个名字仿佛被夜风从寂静中托起,它从许多只嘴唇中吐出,浮在空中,从街道的另一边浮动到我的窗子的这一边。它颤抖着,在青黑色的夜幕里闪烁着血淋淋的光泽,我无法抓到它。隐隐约约,我看到一个死者姗然而立,我定睛细看,发现她好象是葛家女人,只是面孔模糊肿胀,脖颈上的一道深深的勒痕把她的嘴角撤向一边,嘴唇充着血,向外翻着,如同一朵扭曲的花瓣。我看到她在幽灵的无辜者的行列里愤然抗议,发出惨烈的嚎叫,但是空中的回响却极为微弱。

    我惊恐地谛听。

    终于,那微弱之音被窗外一阵真实的重型汽车隆隆而过的轰鸣声淹没。

    我睁开眼睛,站起身,走到窗前,关上半扇窗子,想了想,把另半扇窗子也关上。但是,封闭感依然无法使我集中思路,勾起与楼道里邂逅的那个异乡人相关联的记忆。

    最后,我只好作罢。

    冲过淋浴,我便上床躺下,熄了灯。

    这时,外边下起了雨,硕大的雨珠从高空跌落到柏油路面上劈劈啪啪,象无数只马蹄或四脚动物在飞奔。

    …窗外的嘈杂之声似乎把我拉进一场宏大的晚会,一个女人旋转着从舞池的一角飘弋过来,用一种灼热与渴望的目光注视着我,她的一只温暖的手一直在寻找着我的手,当她终于触碰到我的时候,我才发现原来她是禾。

    她说,我们去跳舞吧。

    我说,我们俩怎么跳呢?

    禾说,为什么我们俩不能跳?你听,这是最现代的乐曲,是不分男步、女步的。然后。我们便被令人发昏的乐声拖进舞池,她牵引着我的手往人群中央走,我们的脚步在拥挤的空间里前行、回响,却没有碰到任何人。然后,我们就跳起了不分男步、女步的一步舞。

    灯光不断地闪烁变换着令人眼花燎乱的色彩,我看到所有的人的脸孔都在变形。我与禾紧紧搂在一起,生怕对方一不小心变成了别人。我的舞伴狂乱的心跳如同乐队里的小鼓,敲击在我的rufang上。从她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含含糊糊的热力,将我不由分说地包裹起来。她紧紧贴在我的身体上,双手搂紧我年轻的臀部,我激动得抑制不住地大声呼吸。

    这时,我被她明亮的眸子引领到一处带斜坡的狭窄的空地,我们沿着这条肠子似的走廊,翩翩舞动着来到尽头的栅栏前。我才发现,这儿是一座弃园。我们站住。这里光线昏暗,我只是不顾一切地跟着她,别无所想,觉得自己正在一种温馨的等待中瘫软。

    她开始解我的上衣,我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,这跳动声扰乱了她的从容,以至于她的手指不再听从她的使唤。我默不作声地由她支配。她解开我的衣裳后并没有脱掉它,只是把它散开,并把我的头发向后捋了捋,露出我的整个额头和脸孔。然后,她向后退了几步,使她与我的距离保持在既不太近又不太远的位置上,也就是说,既不近得丧失掉足够的审美距离,以便于欣赏我的形体,又不远得使之在黯淡的光线里模糊不清。

    然后,她开始解她自己的衣裳,以和我相同的姿势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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