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死线(兰晓龙新作)_第五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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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五章 (第6/7页)

。"他的刀也铿然出鞘,指住了鲍廷野的喉头。

    鲍廷野对了蒋武堂的刀尖微笑,然后伸手到怀里。一瞬间所有的枪口都对上了他。鲍廷野顿了顿,接着自己的动作,他把自己的军装脱了下来,然后使劲撕开里边的衬里。蒋武堂目光炯炯地盯着,想在对方眼里瞧出哪怕一丝的心虚。

    鲍廷野迎着蒋武堂的目光说:"难怪司令生疑,我们在来路上也撞上一队鬼子,打了一场遭遇,没见过这么奇怪的鬼子,全穿着难民的衣服…"

    他话没说完,军官中间已经嗡嗡地议论开来,蒋武堂伸了只手将那些议论压下。

    "打扫战场,陈团长急命我把搜到的这份文件送来。"鲍廷野从衬里拿出两份文件,先递上一份。

    蒋武堂展开扫了一眼,终于把刀慢慢地放下:"既有陈少堂的亲笔信,又有私印,干吗早不拿出来?"

    "廷野对司令闻名已久,不想初见便是官样文章。"

    "等打跑了鬼子,我会留你几天好听够马屁。"蒋武堂不客气地伸了一只手,鲍廷野乖觉地把另一份文件递了过去,那上面全是日文。蒋武堂转向龙文章,"沽宁城有会说鬼子话的人吗?"

    鲍廷野径直拿回文件念起来:"兹命你部先期往沽宁潜伏,T日与海军陆战之师会合,海陆夹击予以占领——廷野粗懂一点日文,团长命我星夜赶来也是这个原因。"

    蒋武堂眉头皱得更紧:"六十七团何时能到?"

    "我部也是星夜兼程,以步军速度该是黎明抵达。"

    "T日是什么日子?"

    "既然此时沽宁还在司令手上,那该是从现在起算的任何时候。"

    蒋武堂沉吟许久:"我部欢迎友军协防。"

    这是一种很正式的表态,鲍廷野又行了个军礼:"团长说随司令两次北伐,快哉壮哉,此次就算是最后一战,也足慰平生了。"

    "陈少堂这家伙倒还够义气。"蒋武堂深深地叹了口气,他看着繁星似尘的夜色,压力越来越重,心也越来越乱,他不知道这个小小的弹丸之地,海陆夹攻,会不会是他的最后一战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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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燃烧的火光下,龙文章正向阵地上的士兵传达命令:"掩体加深半米!垒墙加厚半米!别偷工减料!我不会监督,因为你们不会拿自己的命偷工减料!"他看看蒋武堂,蒋武堂点头,继续道,"干活吧!你们新来的别跟那发呆,挖土这种活没人教也会!"

    一堆锹把子扔在跟前,新丁们开始干活,忽然来临的剑拔弩张让他们无所适从。几个军官风风火火地走开,简陋的阵地上忙碌起来。

    "海上来的是大头,滩头交你们应付成吗?"蒋武堂在高地上边走边交代着,身边跟着龙文章和鲍廷野。

    鲍廷野答道:"司令放心。团长说他多少年前就是司令的下属,这次也还是司令的下属。"

    "如果六十七团先开打,蒋某人不会死在守备团阵地上的。"蒋武堂看看龙文章,"龙文章,你阴着个鬼脸干吗?"

    龙文章答:"司令,您最近那个字说得太多了。"

    "那我说什么?你我都不会死的,弟兄们都不会死的?我干脆说这仗就没开打,咱不过是一块儿做了个大梦?明儿早上醒来咱还在沽宁占山为王,兵不兵、民不民地做土皇上?"

    龙文章看看鲍廷野:"参谋官请帮我照应一下右翼。"

    鲍廷野很知机地笑笑走开。

    蒋武堂瞪眼:"你支开他干吗?怕我说出格话?"

    龙文章苦笑:"在下水性杨花,这六年倒换了七个码头,最后跟上司令,只因为司令的率真。"

    蒋武堂大笑:"原来你小子不说死字就改说最后,那真不是我这大老粗能比的。放心,你想到最后也到不了最后,我一总说死是因为老了,你年轻得很,我保证蒋某不是你跟的最后一个人。"

    "谁知道呢?"龙文章忧心忡忡地看鲍廷野,鲍廷野正和阵地上一帮军官打得火热。

    "有话就说吧,现在没工夫跟你扯淡。"

    "我不喜欢他,不知道什么原因,就是不喜欢他。"

    "你是说你不相信他。"

    "不是,我是说莫名其妙的…一股憎恶。"

    龙文章用的这个词让蒋武堂皱了皱眉:"你们是细瓷,我这粗瓦罐子搞不懂那门心思。"

    华盛顿吴匆匆过来,龙文章拿枪托在他屁股上杵了一下,这小子早习惯这种戏谑,瞪龙文章一眼向蒋武堂敬礼:"司令,跟总部核实过了,六十七团确实伤亡惨重,已经撤防修整。"

    龙文章讶然地看蒋武堂。

    蒋武堂看着华盛顿吴:"我要更确切的消息。"

    "查不到,前边几十万人裹着打,一个打散了的团就跟沙粒一样。"

    "那份鬼子文件?"

    "我让城里懂日语的商人看过,是鲍参谋官说的那个意思…我还跟总部核实了文件印章的样子,总部说没错,是鬼子陆军军部的印信。"

    蒋武堂点点头:"你很细心,这么下去你能活得比他长。"

    被当做反面教材的龙文章咧了咧嘴,对华盛顿吴作势要打,华盛顿吴搪一下跑开,龙文章转向蒋武堂:"你不相信姓鲍的?背后搞这些花样?"

    "我不信姓鲍的,可我信姓陈的,当年我被发配到沽宁,他那边险些兵变,我没让他动,死定了的人不该再拖人下水,你没跟我打过仗,不知道什么叫过命的交情。"

    龙文章有些不满:"那我们现在在干什么?"

    蒋武堂苦笑着拍拍龙文章的肩:"我搞这些花哨,因为我只想这事情是假的,假了,沽宁就兴许还能保住…我多希望这事是假的。"

    龙文章听得出蒋武堂语里的沉重,他不再说话,苦笑一下,往阵地的另一端走去。

    那里,老馍头正钻在单人掩体里不见头尾,洞xue里的泥土装了自动挖掘机一样飞撒出来,小馍头扒着洞口对里边叫唤:"爹,人都是竖着往下挖,你怎么横着挖?"

    老馍头的声音闷闷地从里边传来:"我来教你,竖着挖炮弹片照打得到,横着挖,它就打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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